《不要直视月亮》两篇

《生蛆的卵》

前几天的梦里我梦到了这样一个令我十分不安的意象。我当然可以刻奇地解释为“还未诞生就已死去的生命被敌人蚕食的尸体”。但这没有减轻我的不安和恐惧。蛆是生命,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卵是吗?受精卵是吗?无精卵是吗?我想到卵子是生物体内端粒最长的细胞。生蛆的卵是从外侧被打破的还是从内侧被打破的呢?不。它没有被打破。它内含的 thanatos 取代了它的 eros, 有机物的腐烂和熵增本能取代了熵减的耗散结构原理。卵是重复,大量的产卵无疑是差异和重复,蜗牛的卵有着内在的原有的意象,但它被剪除了。大量的蛆不是重复而是对卵的原则的僭越、对耗散结构的否认。这种恐惧,和我面对深海时的恐惧相同:我在面对自己内心的本源的不安;前几天梨茶告诉我她那次对自己使用月神威卡时没有见到表达自己的月相,却见到了浮尸,肿胀、蓝色、头发凌乱,我立刻意识到她指的是奥菲莉亚。耶和华指着我说:你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一个女人、你行可憎的事、你没有端粒的长度和永恒的生命。梨茶经历的月神的判决也是同义语。我害怕熵增。虽然衰老和成熟是同义语、衰老和熵增是同义语,但成熟和熵增绝不是同义语。听了梨茶说那个故事之后当天晚上我就梦到了这个意象;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是顺子、能自然怀孕生下生命的后代。

《不要直视月亮》

我喜欢月亮。她温暖、疏离、荒诞、明朗、疯狂,就像生命本身的水流给我肌肤的触感一样。我从小就认识这个全副威光的姿态的她,不只是我的名字里有个“月”,我的意志是她的光和她的爱液的一部分,正如我的愤怒和仇恨是她的经血的一部分,只是我不想承认后者而已。我的女朋友们每个人都有月经周期,无论是指派的还是自主选择的,而我就算一个月不打雌针或者一星期打一次雌针也没有,我自豪地夸耀说“因为我是永远的满月”。我不是。结果我是个月经周期紊乱的介于月与太阳与 Sirius 之间的又男又女的变态,我不是刻奇的神也不是反刻奇的神。我在否认自己、在痛恨自己、在厌恶自己、在懊恼自己,并且无法接受我没有基因学后代和子宫和宫颈高潮,我是个奴才和贱民和反作用力,就像她永远都只是反射太阳光。我想要侍奉这个世界,但无法把我心里这些肮脏污秽下贱的情感和变性人化脓发臭的烂改装批展现给祂,我不想被这个世界舔屁眼、不想被祂舔了我的改装批之后说“妳好骚”。想被祂羞辱和殴打,M 字开腿把伤口的内侧掰开会引起我强烈的不适和人格侮辱感,就像她从未被地球所见到的布满弹坑的背面。我看到她在滴血和黏稠的露水从我每晚的春梦和恶梦的纱布里渗出,我意识到自己直视着她的眼。她的名字叫库柏勒。不要直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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